翌桧脸色平静地端坐着,爱丽绕着她转来转去,时而拨弄一下翌桧头上的发圈,时而弯下腰去抻翌桧松散的裙摆。她手臂抱在胸前沉思,又抬起头端详着整体的效果。最后,双手合十从侧面贴着脸颊,用甜美的声音说:
“决定了!还是换回原来那身吧!”
爱丽转过身,大踏步地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来,碎碎念似的嘀咕:
“果然还是原来那身打扮好看啊……呜哇~本来以为小翌桧会适合女仆装的……”
翌桧缓缓地睁开眼睛,微微低头,向爱丽表示尊敬的同时,发出疑问:
“爱丽公主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爱丽一只手抚着脸颊,另一只手随意地甩了甩:
“咿呀~小翌桧好生分呢~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就不要叫什么公主殿下了~”
“这……那……”
“就叫爱丽就可以了哦?”
“那……爱丽,我有事情要问你。”
爱丽有点吃惊,
“嗯?这么快就接受了吗?我还以为你会坚持用敬语纠缠一会儿呢……”
“因为我实在是太想知道爱丽强行把我要过来当贴身侍女的理由了。”
爱丽把手放回膝盖上,稍稍坐正。
“对我的处理结果应该是很多大人们反复协商讨论妥协得出的,不是什么轻易就能改变的东西。而且,我不会服侍人,对于战斗的技巧虽然不能说不懂,但是也没有优秀到有资格作为王族护卫的程度。踪迹魔法对于公主来说,也不是什么必需品。所以……”
“因为我看上了你的美色。”
“哦是这样吗,那可以理解了。毕竟今天和爱丽是第一次见面,然后从见面开始直到现在爱丽就一直拿出不同的衣服要我穿给你看。”
“嗯~嗯~是这样的没错~翌桧你接受现状接受的真快呢~”
“所以,我就只需要在爱丽你这里做好更衣人偶,熬过剩下半年的实习期,就可以顺利的从魔法学院毕业了吗?”
“怎么可能只是更衣人偶呢?你要和我一起住,照顾我、陪着我,无论是吃饭的时候还是睡觉的时候还是洗澡的时候,还有出访的时候都要跟着我,在央都的时候也要我去哪你就跟到哪哦?”
“那你的安全真是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诶~嘿嘿,和我一直在一起,其实翌桧你自己的安全才是一个大问题哦?”
爱丽一脸坏笑,看的翌桧有些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意思?”
“咚、咚、咚”,秘书敲了敲门,通报道:
“爱丽公主,会商的时间到了。”
“知道了。”
爱丽从床上站起来,拍了拍脸颊,
“好,那就上吧!”
爱丽随手抄起了一个发饰,从衣橱里拽出一身礼服,正要自顾自地走进更衣室,翌桧追问道:
“不是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爱丽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你把自己的衣服换回来就可以了。我一向喜欢自己照顾自己。现在和你一起换衣服……唔嗯,不太好。”
“不太好?”
爱丽没有搭理翌桧,自顾自地合上了更衣间的门。
“所以,你们是都不同意让步了吗?”
爱丽平静地问。
“爱丽公主殿下,我们的意见是必须与西涅王国保持和平状态。尽管西涅王国的态度非常强硬,禁止向我国出口灵脉衍生物资的制裁措施也造成了不少影响,但是以苏瓦尔王国的承受能力,还足以耐受!就像我们之前计划的那样,将产业冲击受到影响的城市变更为灵兽使发挥作用的农业城,就可以在保持国内稳定的同时抵抗住西涅王国的压力了。”
代表苏瓦尔王国国内仅次于王族的灵兽家族势力的卡特尔公爵自信满满地继续推销起灵兽使解决方案来,而最大一块军功修剑使封地的领主、辛迪加公爵则一如既往地唱起了反调:
“卡特尔公爵的方案诸位都看过很多遍了,爱丽公主殿下自然也清楚的很。但是还有一件在座的各位都清楚的事情,苏瓦尔王国的稳定之本是修剑使、灵兽使与魔法使的均衡状态。倘若因为外国稍微施加一点压力,就要将受到冲击的城市全部纳入灵兽使的控制之下,动摇了这稳定的根基,后患是无穷的。”
卡特尔公爵反唇相讥:
“我要更正一下你的说法,所有的城市,不管采用何种发展模式,都是在苏瓦尔王国的控制之下,何谓‘纳入到灵兽使的控制之下’呢?莫非在辛迪加公爵的心中,你领下的封地已经脱离了王国的控制,而属于你的私产了吗?再者说,如果不采取灵兽使接管城市的方案,修剑使又有什么办法处理那些因为西涅王国封锁而难以维持的城市呢?”
本来还打算对卡特尔公爵这番话的前半部分大加批判的辛迪加公爵在听到对方质问起修剑使的解决办法时,顿时忘记了批判的部分,而是兴致勃勃地讲起了他引以为傲的修剑使的一贯做法:
“修剑使们的办法虽然简单,但是必然有效!对西涅王国背信弃义的行为,必须发动战争!使用武力逼迫西涅王国撤销一切的制裁措施之后,那些城市还会难以维持吗?!我们早已做好了计划,经过周密的盘算,虽然不敢保证能够一举征服西涅王国,但是至少可以给他们施加比我们所感受到的还要沉重的压力,辅之以王室的外交手段,足够逼迫西涅王国解除封锁了!”
卡特尔公爵冷笑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让讲话的内容和音量清晰到足够让所有人听清:
“果然修剑使的脑子里就是打仗、打仗还有打仗啊。战争乃国之大事,战端既开,屠戮生灵,尸山血海,这是如此轻易就能决定的事情吗?况且,对于已经维持不下去的城市,您的解决方式是什么?我看,无非是将他们纳入修剑使的军屯城市当中吧?辛迪加公爵口口声声抱怨灵兽使拯救那些城市是打破了平衡,而修剑使的解决方法就是把那些城市纳入修剑使的控制之下吗?真是‘平衡’呢。”
房间里弥漫着阴阳怪气的气氛,魔法使公爵康采恩一脸嬉笑着出来打圆场:
“嘛嘛,两位不要那么急嘛。两位的方案都可以解决问题,只不过是道路不同的问题而已。诶呀,所以说苏瓦尔王国真是强大啊,其他国家面临困境都是想破头皮也找不到解决办法,而我国一贯只会发愁哪种方案更好!诶呀~真是为我国卓越的体制感到自豪啊~您说是不是,爱丽公主殿下?”
爱丽还没有发话,卡特尔公爵和辛迪加公爵就按捺不住,对康采恩一齐开火:
“你倒是起起作用啊魔法使!你们总不能每次只在快要亡国的时候才干活吧!倒是防患于未然啊喂!”
“是啊是啊!说到底,西涅王国的封锁不就是让我国对灵脉的需求无法被满足吗!虽然灵脉啊魔法啊魔力啊我们都听不太懂,但是你们研究出个魔法来解决不就行了吗!”
“对啊!对啊!”
康采恩还是满脸堆笑,可是,现在是皮笑肉不笑的状态。
“两位,要怎样解释你们才能听懂呢?魔法使的魔法也是有原理的,无论是什么样的魔法,总要有一个力量的来源。虽然并不精确,但是大概来讲魔法使的天赋仅仅是懂得操纵魔力而已,魔力的来源又不能依靠生命力,因为那太昂贵了,当然,我们也有在考虑各种各样的方法……”
“又在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了,我说啊康采恩,你忽悠忽悠我们还可以,第一公主爱丽殿下也在当面听你掉书袋,你不觉得羞愧吗!”
辛迪加咣咣敲着桌子,打断了康采恩的长篇大论,卡特尔则又抓住了一个讽刺辛迪加的由头:
“原来修剑使的心里也是有公主殿下的啊?我还以为之前一口一个‘纳入控制’的辛迪加公爵只是把王室当摆设来着。”
辛迪加简直要气炸了肺:
“你说什么?!虽然苏瓦尔王室也是灵兽家族,但是作为统率整个国家的力量,所有修剑使都会忠心耿耿,我们要求开战也是为了国家!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那里挑拨离间!”
卡特尔面露愠色:
“我们其他灵兽家族也是为了国家!只不过,某些人口口声声为了国家、为了国家,暗地里却做些勾勾搭搭的事情!央都的修剑学院和魔法学院最近在搞什么勾当,爱丽公主殿下是知道的!打着什么培养复合式人才的由头,弄了个‘魔法少女修剑使特殊班’出来,从学生们中间下手,将魔法使和修剑使联合起来,将来灵兽使的生存空间不知道要受到多少挤压,而我们只是为了那些维持不下去的城市的居民考虑,却还是要被扣上扩大势力的帽子!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魔法使的中立性了!康采恩,你必须好好解释一下那个什么特殊班的问题!”
突然被矛头戳到的康采恩愣了一下,支吾了半天,一句话也讲不出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卡特尔更认为背后有什么猫腻,气势汹汹地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辛迪加和康采恩,咬牙切齿地说:
“今天,爱丽公主殿下也在这!你们两个必须交代清楚!”
三人一齐把目光投向爱丽,她沉吟片刻,说道:
“特殊班的问题,我的侍女可能很清楚哦?”
三人听不太懂。确实,爱丽一向不带侍女,今天却有一名银蓝色头发的少女侍立一旁。
“翌桧,‘魔法少女修剑使特殊班一期’真的是以让修剑使和魔法使从学生时代就打好关系为目的的存在吗?”
对于政治争斗,翌桧向来没有兴趣。但是,当她听到卡特尔公爵竟然以为特殊班是修剑使和魔法使为了联合而私下勾结的产物,心中便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为了勾结?为了联合?少女魔法使们被欺负、被霸凌、被陷害,菈珐娜甚至因为一场所谓的“事故”差点失去了生命,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流下了那么多的眼泪,而这些高高在上的公爵们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地在这里猜疑?翌桧的怒火越烧越旺,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爱丽再次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翌桧,没事的,好好地、告诉他们真相。”
是啊,这里毕竟有三位公爵在,而且正在郑重其事地讨论国家大事。必须要控制住情绪,好好地讲清楚真相。深呼吸、放松身体,一下子吸氧过多让她有点眼前发黑,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翌桧面对着三位公爵的注视,不卑不亢地开始讲述着这个企划所引发的霸凌问题,以及自己的原本身份和所开展的报复行动。少女澄澈的嗓音讲述着令人震惊的事实,晶莹剔透的红瞳传达着扣人心弦的情感。当她讲述完这一切之后,会议室里弥漫着沉默的气氛,三名公爵都默默无语,低头沉思着。
“卡特尔,你这下应该明白了吧?那个特殊班,绝对不是修剑使和魔法使为了联手对付灵兽使的产物,而是出于公心的结果,并且因为些许衔接上的失败,还造成了一定的矛盾呢。”
卡特尔公爵抬起头,诚挚地道歉。
“对不起,是我没有调查清楚就擅自误解。”
辛迪加的脸色也稍有放松,回应道:
“没关系,误会解开了就好。不过公主殿下侍女的讲述虽然动人,我们还是要回到解决问题上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算是我骨子里有好战的天性,如今的局面果然也还是出兵西涅王国效率最高!”
爱丽冷不防地向辛迪加抛出了一个问题:
“一年半以前的那次央都使馆暴乱当中,驻守央都的精锐军队大多损失掉了吧?现在的训练状况如何?”
提到这个,辛迪加就蔫了几分,
“这……说实话,不是很乐观。因为那些精锐的修剑使们都是在实战中锤炼出来的,损失殆尽之后,即便加紧训练,一年半的时间也无法保证新训的军队战力与那时同等……”
“所以,你是在以地方军队为战力基础的前提下,得出的进军西涅王国具有高成功率的结论吗?虽然我并不怀疑各地军功修剑使封地军队的水平,但是在央都精锐军队的战力没有保证的情况下对外出战,想必并没有多少余裕吧?”
辛迪加更加萎靡不振了,
“您说的对,确实……有一定风险。”
康采恩附和着说:
“卡特尔公爵,辛迪加公爵,你们两位不要停留在互相争斗的固有思维下了,我们当前最重要的是要团结一致,互相信任啊!”
卡特尔和辛迪加仍旧对和稀泥的康采恩心有不满,卡特尔老调重弹地说:
“康采恩,魔法使倒是起点作用啊?你们所享有的权力与人数占全国公民的比例差距悬殊,不正是因为魔法使一人便可具备能抵千人万人的能力吗?”
辛迪加接续卡特尔的话头:
“魔法使的调和作用不是动动嘴皮子,说说‘修剑使和灵兽使不要再吵了’就能体现的!你们要切实地分担一些压力,或者想出一些办法来啊!”
康采恩面对二人的指责,也开始顶不住了,
“你们说得轻巧!魔法使又不是神仙,本来带有魔法天赋的人数就很少,还要经过培养、实习、训练,经过多长时间才能出现一个能够被称为大魔法使的人才啊!别以为魔法使平时什么也不干,我这边的压力也很大啊!”
爱丽拍了拍手,打断了又要争论起来的三人,抛出一个问题:
“你们三位,对图斯城有印象吗?”
卡特尔率先回答:
“当然有,图斯城的灵蛇供应了整个苏瓦尔王国。但是,图斯城也是因为西涅王国的制裁受损最严重的城市吧?因为他们的灵蛇猎人要完全依赖西涅王国灵脉的治疗。所以,图斯城无疑是对灵兽使的入驻需求最为迫切的城市了。但是,至今为止,灵兽使都还没有成功入驻图斯城,我都担心是不是图斯城的居民已经死干净了!但是又肯定没有,国内的灵蛇市场依旧保持稳定,实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解决的……喂,辛迪加,是修剑使搞的名堂吗?”
辛迪加摊开双手,
“并不是,我们并没有把图斯城变成军屯城市。那么……”
二人一同把目光投向康采恩,
“图斯城的问题,难道是魔法使解决的?”
面对二人异口同声的提问,爱丽冲着翌桧露出了带有歉意的微笑:
“很巧,我的侍女,对这个问题也很清楚~”
翌桧不想多回忆起图斯城的经历,因为莎幸永远是她心中的悔恨和遗憾。她只是简单讲了讲自己通过踪迹魔法追踪到了灵蛇巢穴的事情,以及因此图斯城的居民暂且不用害怕被图斯森林的侵害夺走生命、灵蛇的猎取也可以维持的事情。
爱丽总结道:
“所以,你们两位不要以为魔法使没有作用。你们可能以为苏瓦尔王国的基础是灵兽使和修剑使打造的,魔法使只是在一旁监督,或者在你们打架的时候上来调停;但是,实际上魔法使在各种细节上都起了作用,是每个人都在拼命努力,才让这个国家不至于崩溃。你们三位,知道当年震惊全国的使馆暴乱是如何被成功平息下去的吗?”
卡特尔回答说:
“知道,是搜索队找到了祸乱人心的灵兽并予以击杀,然后使馆暴乱就平息掉了。”
提起使馆暴乱,辛迪加痛心地回忆着当年央都里的场景,也动了感情,
“多少老修剑使,在那莫名其妙的灵兽鸣音下失去了心智,毫不留情地对战友和平民挥起了屠刀,唉……”
康采恩也叹息着说:
“当时因为情况太过紧急,不明真相的第一批搜索队也成了惑音的受害者。不得已,只好由央都修剑学院和魔法学院的学生们组成第二批搜索队,牺牲也很是严重。不过,我们的孩子们居然真的成功了,她们拯救了央都,当时多少人为之后怕不已,认为这只是侥幸,却也有多少人为孩子们感到骄傲和自豪啊!”
爱丽没有接下他们感叹的话茬,而是继续追问着:
“那么,以学生为主的第二批搜索队是如何取得的成功,其细节你们清楚吗?”
三人彼此看了看,都摇了摇头。只有康采恩试探着问:
“第二次组成的搜索队,是由魔法使和修剑使混编的,和这有关系吗?”
爱丽不置可否,而是又把目光投向已经平静下来的翌桧,
“那次搜索队成功的细节,我想……我的侍女也很清楚吧。”
翌桧终于明白了爱丽将她带来这次会议的目的,是要她充当讲述人的角色。这倒正合了翌桧的意愿,三位公爵分别身为灵兽使、修剑使和魔法使的代表,竟然对一年半前那场震惊全国的使馆暴乱如何被化解的真相了解地模模糊糊,那么他们的职责又是什么!既然今天有了这个机会,就好好的让这些大人们听听那天所有参战者的痛苦与奋斗吧!
讲到修剑使大叔和魔法使大姐姐彼此依靠、互相牺牲,最终好不容易找到作乱的灵兽,却又不得不先动手解决掉刚才并肩作战的伙伴的时候,翌桧浑然不觉地流下了两行热泪。声音里带着哽咽和不甘,终于讲述完整个经历的来龙去脉之后,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巨手攥住了一般,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蹲下身子掩面哭泣起来。三位公爵看着肩膀正在随着抽泣抖动个不停的银蓝发少女,心里也都很不是滋味。爱丽从座位上起身,蹲到翌桧的身旁,温柔地搂住了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没关系的,哭够了的话,就找个地方坐下来,没人会怪你。”
爱丽站直身体,回头看向三名公爵,眼神里带着坚定的情绪说:
“那次使馆暴乱的解决,正是因为修剑使和魔法使互相信任、不畏牺牲,才最终换取了央都的平安,避免了危害的扩大!我想,任何时候恐怕都应该如此吧?不要彼此猜忌,不要争权夺势,无论是灵兽使、修剑使还是魔法使,大家都是苏瓦尔王国的一份子,大家彼此依靠、紧紧团结,共同克服困难,这样才能走向胜利!”
爱丽成功地把会议的气氛从分裂导向了团结,三名公爵听到这里,纷纷表示会坚决听从爱丽公主的调配,团结一致克服难关。最终,爱丽决定对灵兽使的方案和修剑使的方案都不予采纳,而是折中处理:从其他灵兽使辅助的农业城市调配粮食,帮助因为封锁而失去经济来源的城市度过难关;修剑使加紧对军队的训练,准备开战;魔法使则继续探索通过其他途径维持稳定的办法,王室则尽最大的努力与西涅王国谈判,争取通过和平方式解决封锁。会议宣告结束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露出了畅爽的笑容,交换着彼此信任的目光,返回了各自的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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